【搶救遷台歷史記憶庫-34】在戰火中漂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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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25年出生的孟連啟,今年剛好滿100歲。圖/沈春池文教基金會提供

編按:凋零不可逆,搶救不容緩,兩岸故事在時間的字句中飛奔。沈春池文教基金會「搶救遷台歷史記憶庫」計劃,期能為大時代的悲歡離合留存歷史見證,珍藏可歌可泣的「我家的兩岸故事」。

1925年出生的孟連啟,今年剛好滿100歲,他生於戰火,在紛亂的年代中四處漂泊,最終到了臺灣落腳。

孟連啟祖籍河南寶豐,家中務農、生活還算安穩,只是日本侵華後,隨著抗戰爆發,國軍挨家挨戶抽壯丁,剛滿18歲的他,只得代替哥哥當兵,跟著國軍第15軍從河南一路到山西,不料,1944年,就在部隊調回洛陽之際,碰上了激烈的「豫中會戰」。

當時,日本假藉要攻佔平漢鐵路,因而攻打鄭州及洛陽地區,雙方交戰激烈,卻因為武器及補給懸殊過大,造成國軍傷亡慘重,孟連啟更因此遭到日軍俘虜。

「作戰大部分都是晚上,來不及逃走大家就被俘虜了,被日本人抓了以後,先關到洛陽營房,等到人到齊了,就通通把我們送到日本去作苦工。」孟連啟說

就這樣,孟連啟被送到日本千葉縣一個名為「三里塚」的地方做苦力,在那裡採集中營管理,除了來自中國的戰俘之外,還有蘇聯、美國,所有人都得服從日本人的高壓管理。

「我印象最深的,是當時日本幾乎沒有男人了!男人都去打仗了,整個城鎮裡面只剩下女性,包括打探照燈、操作高射炮的都是女人。」孟連啟回憶

戰俘營的日子很苦,日復一日的工作,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家,還有不少人撐不下去直接死在裡頭,這樣艱苦的生活,直到1945年8月,美軍在廣島及長崎投下了原子彈後,才劃下句點。

「日本投降的那天晚上,那個山上撒了白紙條,不是一張兩張,是幾萬張啊!我們一看日本投降了,天不怕地不怕,就亂跑,跑到山上去摘桃子蘋果吃。」

日本戰敗後,中國俘虜立刻以戰勝國之姿控制了戰俘營。隨後,在美軍的協助下,1945年9月,上萬人終於如願以償回到中國,然而,孟連啟本來期待可以回老家探望父母,不料抵達天津之後,國軍卻將他們又重新編兵,強制納入第93軍後勤單位,這讓好不容易自海外歸來的孟連啟,又開始在國共內戰的砲火下顛沛流離。

1949年的天津戰役,由於93軍幾乎遭到共軍殲滅,混亂中,孟連啟一路撤到舟山定海,就在這時,他見陸戰隊在招考,因而和同袍報名參加,不久後便到了臺灣,隨著部隊四處移防。

這是他第二度飄零海外,無法和家人聯絡、日子又苦,服役的26年期間,他以軍為家,51歲退伍後更決定去跑船,在世界各地到處遊走,其中好幾度停靠在大陸港口,他總想著回故鄉探望,無奈卻又回不去。

「你船是掛巴拿馬的旗子,是日本的公司,我沒辦法回家啊,直到兩岸開放後,我才回到河南,見到了姊姊和妹妹,他們一個是99歲走的、我大姊100多歲才過世。」孟連啟說

如今高齡百歲,孟連啟與陸配妻子同住一起,回顧人生,無論是被抓到日本當俘虜、還是國共內戰,這一輩子始終四處漂泊,如今,卸下一切庸庸碌碌,現他只想平平淡淡,對他而言,能安穩度日是最幸福的事。

 搶救遷台歷史記憶庫透過無數真實經歷口述影音,還原大時代的離合悲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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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始新聞來源 【搶救遷台歷史記憶庫-34】在戰火中漂泊 臺灣郵報.